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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舞剑之人

2、舞剑之人

妮露凡娜的突然加入将正在发动协同进攻的黑巨豺的攻势打乱,妮露凡娜瞅准机会,向着背对自己的黑巨豺的后腿砍去。野兽凄厉的哀嚎响彻了森林边缘的小路。

黑巨豺之所以成为地方一害,其可怕的体型和体力是根本原因。但是黑巨豺的巨大体型却决定了它在灵活性上的先天不足。在面对独行的黑巨豺时,只要闪过它的飞扑攻击,然后绕到它的背后或侧面就可以安心反击或者逃命了,因为黑巨豺很难迅速调整进攻方向。这也就是为什么黑巨豺要和队友一起肩并肩发起进攻的原因,因为它需要队友来为它照顾死角处的敌人,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安心对面前的目标发起进攻,同队友一起进攻还可以有效压缩面前的猎物的迂回空间。

相对于其巨大的身躯和厚实的皮毛,黑巨豺的腿部其实非常脆弱,然而对于四足动物黑巨豺来说,腿又是极其重要的,失去了前腿的黑巨豺无法发动擅长的也是最具威力的飞扑攻击,失去后腿的黑巨豺根本无法对人构成威胁,因此,攻击其腿部远比攻击其躯干有效率得多。

遗憾的是,这些由当地村民总结的经验那些用自己的身躯组成防御线的男人当然不会知道,而且正面遭遇黑巨豺的话,其实还是专注于防御那尖牙利齿会比较重要。

当女法师看见妮露凡娜在黑巨豺外围不断游走攻击时,宽大帽檐的女巫帽下的紫水晶一般的美丽双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她的注意力立刻就又放到发起新一轮攻击的黑巨豺身上了。

仔细回忆着村里的老猎人和父亲所传授的有关和黑巨豺战斗的要点,妮露凡娜一边注意着不要被包围,一边用手里的双剑不断地攻击着背对着自己向马车发起进攻的黑巨豺的后腿。她成功地吸引了外围的黑巨豺的注意力,并拖着它们在周围游走,使得三排进攻马车的黑巨豺减少至两排。

男人们则用手中的长兵器组成防御网,只要一有黑巨豺扑上来,成为目标的男人便用钢枪和长柄斧将它们的血盆大口挡住,周围的其他男人立刻趁机攻击其侧面的要害。

黑巨豺也不甘示弱,一边分出足够的数量去追击妮露凡娜,一边依旧维持着对马车的包围,它们时常会发动三角攻势,由一只黑巨豺去吸引男人们的攻击,身后的两只或更多的黑巨豺则会趁机攻击那些攻击第一只黑巨豺的男人,于是试图攻击第一只黑巨豺的男人只好停止攻击转而防御,这时第一只黑巨豺如果发现无法凭借体重压倒面前格挡自己的男人,那它就会迅速松口,三只豺会在第二批冲锋的队友的掩护下撤退,准备第三轮的攻击,以此类推,形成永不停歇的攻击浪潮。

短短几分钟,之前还平静的村前小路变得血雨腥风,因为年久失修而留下的坑坑洼洼现在蓄满了人与野兽的鲜血,不断地有黑巨豺一瘸一拐的退出战场,虽然进攻屡次受挫,但是黑巨豺群依旧牢牢地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并且攻击势头仍然旺盛。

男人们虽然有好几次几乎就要撑不住了,但是多亏了女法师及时施展法术,战线勉勉强强地维持住了。尽管现在暂时还没有人死亡,但是男人们已经疲惫不堪,几乎所有人都在喘着粗气,不少人还在与黑巨豺搏斗的过程中受了重伤,那部分人不得不后退,为了防止战线出现漏洞,整条防线也被迫跟着后退,现在已经几乎贴着马车在防守了。

妮露凡娜之前吸引了几只黑巨豺,不断地在树林和道路之间狂奔以免被包围,偶尔抓住时机回头反击,一点一点的消耗着追击她的黑巨豺的数量,在体力透支前总算勉强杀光了它们,然而妮露凡娜自己也是惨不忍睹,衣服和裤子在追击中被荆棘划破,在战斗中被黑巨豺们用爪子划出了一道道口子,变得破破烂烂的。浑身上下都沾满了不知是来自于哪只黑巨豺的血迹。由于巨大的体力消耗,现在妮露凡娜的肺部感到剧烈的疼痛,腿部几道被爪子划破的伤口正流着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她感到手中的双剑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视线也开始模糊。望着十米开外的马车和数量已经减半的包围圈,妮露凡娜明白接下来就是关键时刻了。

(接下来就看是谁先坚持不住了。)

现在双方已经形成了一种均势,只要有一方犯下任何错误就会导致局势迅速变化。

稍微休息了一下,把脸上的血迹稍稍抹去一点,妮露凡娜再次冲上前,试图故伎重演,再次偷袭准备发起攻击的黑巨豺的背后。

然而就在这时,防线的右前方靠近马车头处的男人在格挡中不小心将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恰巧此时第二波的攻势来到,女巫连施法的时间都没有,那名男人立刻葬身豺口,成为了第一个牺牲者,但这还不算完,由于战线上本来就人手不足,这名男人的死亡直接导致了女巫被置于危险之中,周围的男人们急忙想要冲上前来填补缺口,但是……

“不要转过身!”妮露凡娜大叫了起来,然而为时已晚。

如果所有人都站成一个圈,一致对外,那么并不会有人把后背露给敌人,不过如果万一有人倒下,周围的战友又试图救援该缺口,那么救援者实际上就把后背暴露给了敌人,此时应该由圈内的预备战力上前抵挡冲入缺口的敌人,然后再由圈内的其他人将伤者救下。

不出所料,两个转身试图消灭攻入缺口的黑巨豺的男人很快被从背后扑来的其他黑巨豺按倒在地,性命岌岌可危,而女巫的危险不仅没有解除,缺口反而还进一步扩大了,之前退后的、周围没有得逞的黑巨豺纷纷向着这个缺口发起攻击,看起来已经无力回天了。

女巫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体力和时间再施展一个法术了,绝望的她瘫坐在地上,法术书也落在一旁,呆滞地看着几张血盆大口向她扑来。

突然,她感觉阳光被什么给阻挡了,原本以为是另一只黑巨豺,但是那头飘逸的蓝色长发和耀眼的剑刃告诉她,这是那个刚刚一直在外线帮助他们的那个少女。

在一切变得不可挽回之前,妮露凡娜早已看出形势不妙,没有半点犹豫,她一脚踩在一只试图扑倒自己的黑巨豺的背上,借力飞过了一段距离,落在了黑巨豺进攻的尖头上,顺势一左一右将正打算咬断倒地男人的脖子的两只黑巨豺斩首。

源源不断的黑巨豺向着她扑来,形势看上去极为凶险。

但妮露凡娜嘴角却泛起一丝笑意,她站起身开始舞动手中的双剑,用宛如芭蕾舞一般赏心悦目的姿势精确而又致命的砍断了很大一部分试图冲进缺口的黑巨豺的后腿。缺口外,鲜血横飞,哀嚎遍野,宛如是在给这出死亡舞蹈助兴。

一片狼藉和血泊之中,妮露凡娜揪住时机一脚将一只从后方扑向自己的黑巨豺踢翻,整个人借力向着马车的方向翻去,一个空翻后完美落在女巫与刚起跳的三只黑巨豺之间。

“高天之花·舞。”

妮露凡娜像是在什么仪式一样,闭上眼睛轻轻地说出这五个字,让女巫一头雾水。然而,当下一刻妮露凡娜睁开眼时,女巫被那突如其来的强大气势给震住了。

(即使是圣城的高手也难见如此澎湃的剑气,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然而随后发生的一切让这名来自圣城的女巫彻底傻了眼。

妮露凡娜全身以脚为支点,开始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看上去只是将剑飞快舞动形成一个防御圈的幼稚技能,但是女巫看的清清楚楚。妮露凡娜先是用右手的短剑精准地砍进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之中,借旋转力将黑巨豺重达半吨的身体强行改变方向,使它的侧面面对自己,然后左手将稍长的直剑干脆地插入黑巨豺的胸膛,贯穿了它的心脏。一个转身后再重复一次刚才的步骤,将头两只黑巨豺杀死。

只是,连续的高强度血战让武器变得伤痕累累,使用剑刃强行将半吨重的黑巨豺的攻击路线偏转的剑技又对于担当杠杆的短剑赋予了过大的压力,终于在面对第三只黑巨豺时,不堪重负的短剑还没能完成任务,随着“噼啪”一声断成了两截。

此时黑巨豺的攻击方向几乎没有改变,无计可施的妮露凡娜只能用骑士直剑格挡攻击,将整把剑横置在身前,不是用剑刃而是用剑脊面对血盆大口,右手干脆地扔掉了剩下的半截剑,抵在剑脊的另一端。此时,为了争取空间,妮露凡娜已经向后倒在马车的驾驶席上,上半身和豺的头穿过了帘子进入了车内,车内传来了惊呼。

妮露凡娜一边吃力地抵抗着黑巨豺的攻势,忍受着血盆大口中传出的扑鼻臭气和滴落的恶心唾液,一边抽空往车内看了一眼,发现车内的并不是什么商人贵族,而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这些小孩大的才11、12岁,小的还被大孩子们抱在手里。现在他们蜷缩在马车里远离妮露凡娜的一端,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或者说是扑在她身上的它。

妮露凡娜的双臂开始抽搐,视线边缘开始模糊,她渐渐地开始感觉不到额头上布满的汗珠,最关键的是,刃口上多了很多缺口的骑士直剑也开始在尖牙利齿的胁迫下发出不祥的哀鸣。

(就这样结束了吗?)

妮露凡娜绝望地闭上眼,他的双臂已经撑到极限了,只要这一口气放松,她就会立刻成为黑巨豺的口下亡魂。

突然,一把长直太刀的剑刃从黑巨豺的双目中点处冒出,停在了妮露凡娜眼前几厘米处。一个一如既往地明明还很稚嫩却企图装老成,以至于让人有点无语——但此刻却是无比亲切的声音传来:

“你还是一样爱管闲事啊,姐姐大人。”

“希洛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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